晨光熹微,我自凭祥市出发,沿着中越沿边公路徐徐而行。这条路蜿蜒于翠色山峦之间,一侧是广西的层峦叠嶂,一侧是越南的平野田畴,颇有“青山一道同云雨”之趣。
沿途口岸颇多,商铺林立,尤以售卖香烟的免税店为盛。我本不好此道,惟见游人纷纷解囊,不免心生好奇。闻说中越边境香烟颇有市场,价格较内地低廉,品牌亦多,自中华、玉溪至越南本土的“555”、“河内”等,琳琅满目。然真假混杂,殊难辨别,遂起一探究竟之念。
先至友谊关口岸,入一免税店。店主殷勤,取出数条香烟,夸称“绝对正品,假一赔十”。我细观其包装,印刷颇为精致,然以手抚之,纸质略嫌粗糙。真烟包装通常采用高品质白卡纸,手感光滑细腻,而假烟包装纸质偏软,色泽亦较暗淡。又验其透明纸,真烟塑料膜光泽好,手感光滑,透明度高,假烟则往往有雾状感,摸之发涩。店主见我端详,面色微变,转而推介他物,其态可哂。
至水口口岸,另觅一店。此番先观烟盒之胶痕。真烟机器粘贴,胶痕均匀规律,而假烟多为手工刷胶,胶痕混乱不匀。拆开一包检验,烟支排列当是7-7-6,假烟常有错乱。又闻其味,真烟烟丝醇香自然,假烟则或有刺鼻之味,或香得不自然——盖因添加香料过重耳。店中一小伙计见我颇内行状,悄声道:“先生要真货,我另有藏处。”其言可信乎?吾未敢轻试。
沿途观察,发觉几个鉴别要领:一是看包装工艺,真烟接口平整,假烟常有毛边;二是摸透明纸,真烟平整光滑,假烟容易起皱;三是查防伪标识,真烟防伪技术高超,图案清晰有层次,假烟则模糊不清;四是闻香气,真烟自然醇和,假烟香精味重;最后是试抽,真烟口感舒适,假烟则有杂气刺喉。然店家多不许试抽,故前四法尤显重要。
归途沉思,边境贸易固有便利,然利益驱动下,伪劣产品层出不穷。游客往往贪图便宜,或轻信商家“免税正品”之言,购入假烟而不自知。不仅经济损失,更危害健康。吾所见购买者众,而细加鉴别者稀,多为匆匆过客,信商家如信神明,岂不谬哉?
此番沿边公路之行,既领略南国山水之秀美,亦窥见边境贸易之一斑。香烟真伪之辨,虽小道,亦有学问焉。凡事皆当如是,须具只眼,方能不入迷途。暮色中的沿边公路蜿蜒如带,连接两国,也连接着真实与虚幻、诚信与欺骗的永恒博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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